洗大澡,搽点香。香分黑白两瓶,晚上黑,白天白。有几回搞反了,也无大碍,该怎么美,还怎么美。之前出于对自己肤质的信赖,好几年没有涂脂抹粉了,倒是染上了酒瘾,浑身上下,一股子糟臭。现在亡羊补牢,改臭为香,时犹未晚。以后好了,又有顾盼生辉的底气了。
春光好,色与光炸裂。不敢逗留,但骑车的速度放慢了些。如果不是有桩外出的安排,这一天又在斗室里晨昏。久坐伤肾。日本棋手对局时,用的是一种“长跪”的姿势。臀部坐在脚跟上,多久都不怕,这也是一种瑜伽修行。对手已经大败,妻催着晚餐,只好求和,对方欣然应允。水平越高,越谦和。
俗世滥觞于人间烟火。读烟火气的故事,交烟火气的朋友。一杯二锅头,呛得泪双流。这烟火,不仅有酒,还哭鼻子。你说要走,我不会留。不是不想留,是不愿低头。不低头的结局,是“梅花落尽青山远,深掩柴门过一春”。一春复一春,韶华淡远矣。
惊蛰要吃三样,蛋,豆子,和面条。晚上吃了个咸鸭蛋。豆子嘛,没吃早点,不能假装吃了八个豆沙包。至于面条,真没有。煮了一锅热米饭,就着油浸辣椒面,吃得过瘾。有点撑了,出门转转,冷风吹来,两溜清鼻涕淌下来。惊蛰,我没有辜负。
山顶洞人群居在高山之巅的洞穴中,下里巴人躬耕于泥巴拉乎的垄亩间。虽不精确,望文生义的含混还是允许的。要是扯到人马座三星上面,就扯远了。这件事重要的不是他们住哪,而是可以表现出谈吐上的高雅不凡。有些老话就比较俗,却有智慧,比如:“吃饭留三口,饭后百步走”,或者,“讨个老婆丑,活到九十九”。
接地气的生活,是摊韭菜饼如何能摊得薄,是听相声品捧哏拿捏的劲道,是下棋辗转几个平台验证棋力真的涨了没有。余下,听风诉雨吟,看雪霁花开。
邻居小孩,妈妈上班,定时哭闹,这几日不了,他长大了吗。年纪到了一定阶段,终日思虑的,是关乎哲学的问题,热闹、浮夸,渐渐遁隐。当三八节唤作女神节的时候,正是春光妖娆。哲学不在乎妖娆,在意的是,这酒花,究竟是个技术活,还是憨憨傻傻自然成长而成。
面前两只塑料罐,一只标“当归”,一只标“黄芪”,俱是养生之物,泡水喝,滋补身体。其实,当归罐装的是花生米,黄芪罐是开心豆。想来,那两样养生的药材已经告罄,被不养生的佐酒之物趁机鸠占鹊巢。但这种“占”,我很欢喜,毕竟中药铺的那氛围,不是一个真正爱生活的人,能轻松忍受的。
阳光晒得人熨帖。路边细花,红是红,蓝是蓝,杂于碧草间,色泽饱满,是一群骄傲的小东西。就想起那阵子雨,出行不便,气氛也黯淡。不怪雨,怪行色匆匆,怪俗事碌碌。古人爱阳光,也爱初春的雨。雨后,他们收集叶上水珠,去煮酒,去泡茶,春雨之香,“扑烈”。而我,收回晾了一天的床被,抱在怀里,觉得这春晖之香,也“扑烈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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