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羡慕女儿精力旺盛，星期天才借的两本书，一本三百多页，一本四百多页，她到昨天晚上，全都看完。昨晚她做好作业，练好琴，才七点钟，她对我宣布她要看完最后的二百页。那时我正浑身乏力地躺在床上，瞪着眼看外面的天从蒙蒙黑变成深黑。中午我喝了太多的酒。一夜醒来的今晨，阳光照在阳台上，和空气一样透明、温暖，甚至，这初秋的阳光还带着点儿青涩。我坐在那里读书，就象一个崭新的自己，不知不觉，竟也读了二十来页。多么美好的生活啊，这是上苍给予我的礼物，她胜过了一切喧嚣与狂热。

    胸中有口痰吐不出，连日来一直干咳不停。夜里梦见一个发情期的男人，他有千般爱万般情无处倾诉，直急得脸红脖子粗，团团打转，在大街小巷东奔西走，好似一条野狗。醒来我稍一思索便明了，这堵在心中的“千般爱万般情”，其实就是我嗓子里那口吐不出的痰。但至于这个倒霉的男人是谁，我并不清楚。肯定不是我。首先这个男人很年轻，不超过二十五岁；其次他是个小长脑袋，而我是大圆形的（略带点鸭蛋长）。最关键的一点是，这个男人显然正沉迷于一种自己所臆想的恋爱氛围当中，并且不能自拔，而以我的年龄阅历，是不可能做这种孬事的。据我所知，女人有可能一辈子都在精神恋爱，但男人绝不会。三十五岁一过，男人即使有某种浪漫情怀，也会自动地转为另一种形式展现，这就是我们平日虽喜闻乐见但多嗤之一鼻的“闷骚”。“闷骚”有多种途径可以表达，或炫耀多金，或逞凶斗狠，或舞文弄墨，或顾盼生风。不一而足。我又想，这所谓“闷骚”，实质也是浪漫的一种变体，是一种被克制的浪漫。就象住不了豪门大宅的人，搞套经济适用房住住，也是蛮有人生乐趣的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