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早的早晨，微风轻拂，空气清新。前方一个女郎走在路上，日头并不厉害，却打着一把伞。她丝袜短裙，鞋跟极高极细，象踩着高跷，走路时一扭一扭，笨拙而有趣。在我们这些或慢跑或疾行的晨练者中间，显得颇不合时宜。我从她身边经过时，心中紧张，离得远远的，生怕她控制不住身体，踩到我的脚。那样的话，我的脚背十有八九，会钉出一个窟窿。

    以前有个孬子，我在路上碰过好几回。不管再热的天，总是穿着一身厚厚的制服，上面油腻很重，象一件雨衣。这个孬子面带微笑，滔滔不绝。偶尔有只鳞片爪钻入我的耳朵，居然有条有理，妙趣横生。他在普通人之中，显得奇怪，却又因为奇怪得上了层次，所以大家也见怪不怪。

    那天从车库出来，雨停过了，空气分外清新。索性走一圈吧。常常走的一条路，今天仿佛不同。天空乌蒙蒙的，云层压得很低，好象只比路旁那几幢大厦只高一点点。行人也少，车辆也少，最主要的，是空气极好，宛若置身乡间。 只是遇着两个人，倒象是不协调的插曲。一个骗子，一个乞丐。 

    骗子是个农村模样的中年妇女，昨天在相同的地点她也曾对我施展过相同的伎俩。我没作理睬。我记得她，她却不记得我，可见是业务上算不得精。但是我老婆却有不同的看法，她认为我面相呆傻，容易引起骗子的关注。这倒也是一说。 

    那个乞丐则很年轻，尽管须发皆长，从其气质举止上判断，也不过是二十上下的样子。他的同龄人们，多是在大学里读书，呼朋引伴，高谈阔论，而他，却成了乞丐。他翻路边的垃圾桶，从一个，到另一个，脸上露出奇异的笑。这笑容给我的印象很深，我甚至觉得，那里面，似乎还包含着某种诲莫如深的歉意。

    这些人的行为举止，在普通人群当中显得那样不同。他们奇怪吗？荒诞吗？不呢，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着呀，所以合理得很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