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季节，早起是一件难事。平素五点钟就可以一骨露爬起的我，非得挨得五点半才行。在积蓄勇气的过程中，只感到四肢绵软，又沉又重，好似有许多懒惰的虫子在里面耗着不愿动。即使起了床，情绪也不高，总想返身再蒙一会儿。新年开始时，我曾有个打算，就是早上四点钟起床，做两个小时自己的事，然后该怎么混就怎么混。可是，没有成功一次呀。明天行吗，我看还是渺茫。一个日本人曾写过一本书，说早晨四点起床，晚上八点睡觉，是一项革命，好处极大。可是我想，倘若我真做到了，倒是滑稽得很——外表青春的中年大叔，过日子，却是老年人的节奏。

    一开春，就不怎么想喝酒。不知道是不是季节上的原因。下班冒雨走回家，碰着同事，于是结伴而行。这个同事好饮几口，一路上，他反来复去向我描叙回家后的情形。小酒一喝，一菜一吃，云云。他说话时眼睛眯缝着，嘴唇叭嗒着，极其享受的样子，让我看在眼里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回到家，一桌子菜已经摆好。我二话不说，取了盅子就准备倒酒，却被女儿趁我不留神，把盅子夺了去，硬是不给我。我和她闹，说酒瘾被勾出来了，非得喝点不可。折腾来折腾去，软硬兼施了一番。但她根本不理我这套，任我花样百出，就是不还酒盅。最后没办法，只得乖乖地扒了两碗饭。饭后，我谄媚地告诉她，还是不喝酒舒服些呀。女儿面无表情，不动声色，小模样严肃得很呢。哎，真不知谁是谁的家长。

    身体虽不错，但是春天本是生发的季节，连痛，也趁机冒了出来。因此上，情绪颇受影响，郁郁的，无趣得很。中午独自饮酒。依靠着酒精的麻醉，痛奇迹般地消失了，并且思潮泉涌，活力迸射。看来，戒酒的日期又要往后推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