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黄昏,我还习惯于在沙土弥漫的操场踢上几脚。但他们俱已不在,两天后就要高考。第一次感受到未曾思量过的沉重,那是一种抽离而模糊的痛苦。此后随波逐流。既没有洞见,也没有态度,偶或搔首弄姿式的文采卖弄,偶或自我感动式的油腻鸡汤。
皮埃尔布尔迪厄说,没有人可以跳过骄傲,直接谦虚。这是我中学作文里,移花接木的片段。老师评了满分。事实上,我那时是个数学天才,当年高考120,我考了111。而语文成绩却难以启齿,作文严重跑题(这是我对外界解释高考失利的原因之一)。可笑的是,现在的我,连个加减乘除都算不太清,却日日吟诗作赋,穷溲洩洩。记性也差了许多,几年前有个叫作什么“玻”的,写了《2666》。人名没记住,却记住了作品。这说明,年轻时的数学天赋,还在。
剑眉连梢入鬓,虎目皂白分明。前边“眉”的部分倒也容易,只要毛发重,修饰修饰就行。后边“目”的部分,就有些难。皂白分明的眼睛,取决于优秀的遗传基因和强大的肝脏,还得寅年生辰。这些个我本具备,后来渐渐,徒留其形,丧失其质,以至于皂白双褪,目力昏馈。终岁啖鱼,亦未能补,但头脑日益敏然慧然。
素有洁癖。在最热的七八月,基本保持着一两个礼拜就洗一次澡的好习惯。冷冬季节,这个频率稍有下降。我似乎记得,冬至前后,才沐了个浴。今晚又洗,勤则勤矣,不亦怠乎。无妨。而且这次洗,自始至终,历时长达threeminute,整个过程甚至使用了肥皂这种强力设备。痛快!
饥肠辘辘。忽闻到浓浓的炸肉丸的香味,口水立即泛滥,胃口瞬间洞开。一瞧,我认得。敲门进去,借一把老虎钳子。大哥挺热情,咱兄弟,拿去!大嫂在炸丸子,没搭理我。我悻悻而还。后来我又高兴起来,那大嫂当时只顾着炸,没注意到我的光临,后来送上一碗大肉丸,正好佐酒。这事,虽没有什么意义,但未必事事都要有意义。牛粪里插鞭炮,只要炸得高兴。
早点铺若能开得久,必有门道。这一家的包子,馅大汁多;那一家,虽馅小汁寡,但老板娘姿色上乘,待人热情。不服美人有罪。舒婷的诗,总是在冷峻里透出溫婉,她写道:“在孩子双眸里,燃起金色的小火;在种子胚芽中,唱着翠绿的歌。”反观北岛或梁小斌们,或是斩钉截铁,或是老大愤懑,然后就留下一个结局,让人承受。
买过两部余华的《兄弟》,一部盗版小字,一部精装硬皮。梅花间竹,都未能足读。但他写的《活着》,确实读完全了。不但读,还带着上中学的女儿,看了同名电影,葛优巩俐演的。但我只记得姜武演的瘸子。女儿说,华哥一来,拥趸蜂拥,可能挤不上前。我说,挤不上,就不挤了,跟爸聊几句,送几张生活学习的照片,就很好。
今晚,《街的那边有什么》正在年终剧场上演,女儿兼导演、编剧于一身,还串了个女二号。祝演出成功!据娃儿说,男一号是以她老父亲为原型的。这样颜值才华并重的男生可不好找。剧社也卖票,场场爆满。希望下个月她能给老父我带回一支金华火腿。回过来说,街的那边有什么?有一双关注且高度近视的目光。
又乱涂了几篇诗词,如下:
蒸包煎饺,早点哪家好;北城西门寻遍了,侉饼油条最妙。
冬至祭奠逝者,晴日朔风相佐。隔窗光暖囫囵觉,鼾声释放自我。(清平乐)
风缓日阑。肤白脸宽。社区夜灯疏散。聆冬鸟晚唱。
夜梦朝歌。情深意稠。故乡总能优渥。增饮一杯否。(四字令)
旭日未升偏出门,四眼井里人挤人,牛排牛腩近三十,元旦之后价又升。
卖鱼妇,眼凌利,深蹲终日不伤膝。为得年终好鳜鱼,与妻扫码加微信。(鹧鸪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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